40年前,父亲的意外生病,母亲挚友的突然离世,让他与医学结下了不解之缘;36年前的第一台实习手术,20年前参加的外科新技术推广讲座,让他的医学生涯牢牢地与疝和腹壁外科联系在一起,扛起疝和腹壁外科学科发展的重任。他就是医院普外科主任、疝和腹壁外科疾病治疗与培训中心主任唐健雄教授。
唐健雄
主任医师、教授,医院普外科主任、“疝和腹壁外科疾病治疗与培训中心”主任,中华医学会外科学分会常委兼疝和腹壁外科学组组长,中国医师协会外科医师分会疝和腹壁外科医师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上海市医学会普外科专科分会委员兼疝和腹壁外科学组组长,上海市医师协会外科医师分会副会长。主持了中华医学会《成人腹股沟疝诊疗指南》、《腹壁切口疝诊疗指南》的制定和更新工作,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成人腹股沟疝、股疝和腹壁切口疝诊治质量控制标准》的制定工作,与国内有关专家共同提出了“腹股沟疝治疗的全面修复”理论。发表专家笔谈、论著和经验介绍90余篇。擅长各类腹壁疝的无张力修补、腹壁肿瘤切除并腹壁修复重建和胆道、胰腺肿瘤的诊治。
门诊时间:星期四下午(专家)
“40年前的那位白衣天使,开启了我的医学梦”
唐健雄出生在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复旦大学物理系教授,母亲则是上海师范大学英语系教授。中学时代,唐健雄就像普通的男生一样,钻研着他感兴趣的数理化,也一度以为自己会走上父母的岗位,成为一名“传道、授业、解惑”的人民教师。可是,就在高考恢复的前夕,父亲突发的一场重病彻底改变了他以往的理想。
“我清晰地记得那是年2月的一个冬夜,天很冷。父亲起初只是感冒,并没太在意,谁知后来竟发展为严重的肺炎,甚至到了休克的地步。”唐健雄说。对于当时年仅18岁的他来说,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看见医生凝重地与母亲交谈着什么。“那名女医生皮肤白净,穿着一袭白大褂。从诊断、用药到转入病房,所有的处理果断干脆,前后不到12个小时,父亲便转危为安。”那是唐健雄第一次对医生产生了崇拜之情。
医院的那几天,他陪夜。医院病房恰巧面对着上海第一医学院(现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的一栋化学楼。“40年前的上海,哪是现在的不夜城。那栋化学楼晚上11点多了,每扇窗户仍然灯火通明。”唐健雄回忆说。也许就是那摇曳的灯火,让他心生向往,对医生不再止于崇拜,更多的是想成为其中一份子,成为一名医学生,也能在那幢大楼里埋头苦读。
幸运的是,唐健雄成为年全国恢复高考后的首届大学生,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上海第一医学院。“当时我的父亲非常希望我能子承父业,成为一名老师,他鼓励我读复旦大学计算机系。可是,我还是耐心地说服了父亲将上海第一医学院填为第一志愿。”唐健雄说。年3月入学的前一天,唐健雄陪着母亲参加了一场葬礼。那是母亲的一位挚友,年仅40岁,死于结肠癌肝转移。看着那个曾经被自己亲切地叫着阿姨的人,孤独地躺在那儿,他再一次坚定了成为一名好医生的信念……
“数台阶,全英文查房,‘折磨’造就了现在的我”
冬去春来,一转眼到了年的夏天。唐医院的第一轮外科实习。当时,他师从著名普外科专家张延龄教授,“现在回想起来,我和疝还真的很有缘分。实习后的第一台手术便是跟着张老师完成的双侧腹股沟疝修补术。”
谈到另一位恩师,著名外科专家薛光华教授,唐健雄坦言:“薛老师对我们这些实习医生真的非常严格。打个比方,他会在早上查房的时候突然问你,医院从一楼到五楼的台阶总共有几格。‘杀’得我们这帮实习医生措手不及,回答不上就得挨骂。”唐健雄笑着说,“当时觉得莫名其妙,但如今看来,医生可不就得数台阶吗?身为一名医生,就应该学会去观察一些被忽视的细节。数台阶,看似数的是一格格的数字,其实是培养我们细致观察的能力和习惯。”
大学毕业后,医院,成为了普外科医生。在那里,他遇到了他的又一位恩师刘绍魁教授。“刘老其实还是张延龄教授的老师,可以说是我的‘师爷’了。他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不仅是他在外科手术上的全能,还有他流利的英语。我至今都记得他在年前的那些全英文病例报告。”
刘绍魁教授的查房有一个传统,每周五早晨是例行的英语查房。“真的很‘折磨’人。我们既崇拜他,又害怕他。刘老非常严厉,一旦发现问题就会斥责。有些英文不擅长的医生宁愿代班看门诊,也不愿随着刘老查房。”唐健雄笑着说。也就是在刘绍魁教授的长期“鞭策”下,才练就了现在的自己。“被骂未必不是件好事,及早纠正我们的错误,改正了就是进步了。”
“和疝的不解情谊,是一次又一次的机缘碰撞”
谈到疝和腹壁外科,唐健雄笑言这是一次次机缘的碰撞。如果说年的那台双侧腹股沟疝修补手术只是序幕,那么年的那场讲座则是将唐健雄彻底带入了疝的世界。
年11月的第一个星期五,我国著名疝和腹壁外科专家马颂医院安排了一场关于疝修补技术的讲座。“马教授之前一直在美国布朗大学调研、学习美国的最新外科技术,后来将无张力疝修补的概念带回了国内。”这场临时讲座不仅获得了空前的欢迎,更让唐健雄对疝修补术有了全新的认识。
在年以前,治疗疝气一直用的是组织缝合疝修补术,通俗地说,就是把患者腹壁上破的洞给强行缝起来。可是这样的手术方法,不仅会造成患者术后异常疼痛,而且治愈率不甚满意,30%的患者可能复发,需要接受第二次修补手术。
马教授带来的则是全新理念——无张力修补术。该手术是年美国外科医生李金斯坦的发明,具有里程碑意义:将一块小小的、像纱窗一样的网状补片,垫入腹壁上的破洞,如同打补丁般补好腹壁上的漏洞,腹壁组织会在补片上生长,凸出体外的疝气也就此根治了。如此,不仅使患者痛苦减少,手术时间减少,更是将治愈率直接提升至99%。如今,无张力疝修补术已经在临床上全面普及,取代了传统的组织缝合疝修补术。
当时,马教授的讲座完全把唐健雄吸引住了第二天他便跟着马教授前往第二站南京,现场观摩了手术操作。之后,更是将这门技术带回上海,从此走上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全新疝修补技术之路。医院疝外科中心团队的不断探索、努力和推动下,通过各类手术展示和培训讲课,无张力疝修术在短短的数年间,迅速得以在全国普及。
▲唐健雄教授正为年轻医生指导读片
“路漫漫其修远兮,我要做的还有很多”
在唐健雄看来,无张力腹股沟疝修补在技术上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瓶颈期,似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很难再突破。“李金斯坦的无张力修补术是外科界里程碑式的发明。我个人认为,要进一步提升疝手术方式已很困难,所以,未来研究方向更侧重于对补片材料的研究。”唐健雄说。虽然无张力疝修对补术已经能够达到99%的治愈率,但是目前所使用的是化学合成补片,进入人体后会产生一些副作用。
目前,化学合成补片的主要副作用有感染、慢性疼痛等,其发生率约在2%~5%,而目前生物补片用于疝修补则还不成熟。唐健雄正在做一些临床试验,包括猪皮、猪小肠黏膜和猪血等动物源材料制成的生物补片。与化学合成补片相比,生物补片不仅有柔软、抗感染的能力,而且在两年后可以自行降解,不像化学合成补片会永远存在于人体内。
此外,例如造口疝、食道裂孔疝、盆底疝等这些没有牵固支点可以“打补丁”的复杂疝,也是唐健雄今后研究的方向,致力于提高复杂疝的治愈率。
名医微课堂疝病知识
“疝病不是小事,拖起来真要命”
“疝气”,也是上海人俗称的“小肠气”,好发于人体下腹部的大腿根部,我们称这个区域为腹股沟区,且各个年龄段都会发病。由于腹股沟区的腹壁是比较薄弱的区域,只有一层筋膜覆盖,抵抗腹内压力的强度较低。随着年龄的增大,人体筋膜组织的强度会不断减弱,当腹腔压力增高,就会使得腹腔内脏器通过原有薄弱区域,向体外突出,就叫腹股沟疝。据统计,我国18岁以上的成人每年发病率在3.6‰~5‰,而65岁以上老年人群发病率在1.16%。唐健雄告诉记者,很多患者并不重视这个疾病。
唐健雄说,疝早期对日常生活的确没有什么影响,可能在心理上会产生一些负担。但是,如果不及时治疗,随着病情的发展,很可能会产生严重的并发症。疝气一旦任由其发展到晚期,很可能发生嵌顿或绞窄。通俗地讲,就是破了的洞收缩了,将露出的脏器卡在了洞口。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出现肠穿孔、弥漫性腹膜炎等严重并发症,并威胁生命。
“疝气不能预防,手术是唯一的治愈方式”
唐健雄介绍说,腹股沟疝无张力修补手术目前有两种,一种为开放式手术,即在下腹壁开一个5~6厘米的口子,用补片打上补丁。这种方式技术要求简单,可在局部麻醉施行,适用于老年人。到了上世纪90年代中期,腹腔镜微创手术兴起,只需在肚子上打3个非常小的洞即可完成手术。美观,恢复得也很快。但由于需要全麻,更适用于年纪较轻的患者。
两者的治疗效果是一样的,都是安全有效的手术方法。而无张力修补的术后的复发率已经下降到1%,如果是有经验的医生操刀,复发率则能降至0.5%。患者一般接受手术后1个月内便可恢复日常活动,3个月后可完全恢复,无需担心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唐健雄教授谈疝气症状
文/本刊记者蔡诗诗
摄影/周霄
本文将刊载于《康复·健康家庭》年10月刊,更多精彩内容尽在《康复·健康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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